第81章 极致
心疼的不光是凤姨摔伤了膝盖,还有爸爸…… 不能让慈阴发觉他在意我的。 为了给我送字帖墨水他直接追来了省城。 回去的路上一旦被慈阴暗算了咋整? 我越想越有些坐不住。 心头的杂草控制不住的开始疯涨。 刚要起身去问问师父,空姐就温柔的提醒我系好安全带。 我只好将快要扎到嗓子眼儿的蒿草默默收割。 安慰自己不会出事的。 爸爸到的时候师父也在场,真要是有危险师父就不会由着爸爸离开了。 再者,慈阴不是不屑于踩死我们这群蚂蚁吗? 就像师父说的,事到如今,她的怨恨应当发泄完了。 败气甭管是落我弟弟头上,还是落我头上,在她眼里并无区别。 至于我日后找不找她报仇,那就是我的事儿了。 “怎么了?你又难受了?” 乾安看我撕开了一袋小虾条正在小口的旋,嘁了声道,“你家这亲人就像有大病似的,气人。” 我侧过脸。 面冲着小窗吃东西没搭腔。 对乾安这小性格咱是真吃不透。 他属于随时随地放飞自我毫无套路出牌型。 上一秒刚跟你说完加油,给你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,可还没等你把感动捂热乎呢。 人家一通电话,立马格式化了,回炉重造都没他变脸的速度快。 我真是宁愿他冷酷到底,也不愿他嘚啵个不停。 “万应应,你甭以为我是在诅咒你的家人,我是说实话,他们对你的这种爱真的让我很窝火,高不成低不就的。” 我吃光最后一口虾条看向他,啥意思? “他们要不就对你差点,差到极致,这样你离开家也不至于难受到又流鼻血又吃零食的,像我当年离开老家就美得很,脱离苦海了,要不就对你好到极致,心心念念的全是保护好你,那晚逼败气时提前给你送走,你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些磨难了?” 这话听起来耳熟。 是不是我爸也说过? 乾安完全不在意我想的啥,自己说的兴起。 不过他也怕小龙舅听到,声腔压得很低,“结果呢,他们对你是说好也不好,说坏也不坏的,心疼你,又保护不了你,送你走,又不想你走,上演这一出又一出的苦情大戏,除了让你鼻血横流,什么都改变不了,钝刀子割肉,刀刀不见血,又生生让你疼,气人不。” 撕拉~ 我默默地又打开一袋小锅巴。 侧脸看着飞机滑行着起飞—— 这机身中间的跑道,多么像情字的竖心旁。 一笔分开两点。 道尽了人性的复杂。 可能情字本身,就是两难全吧。 冲入云霄之时,我耳膜跟着闷涨疼痛。 依照空姐的提示不断做着咀嚼动作,稍稍缓解后,我看向他,“乾安,你能做一个极致的好人,或是极致的坏人吗?” “我当然……” “要好到对任何人都没有私心,要坏到冷血无情,能杀|人如麻。” “这个……” 乾安甩了下刘海,“我做不到。” “所以呀。” 我低头摆弄着零食的包装袋,“蔡爷爷告诉过我,谁要是能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,他就能从这件事情中取得成就,同理,谁要能做成极致的人,无论是做好人还是做坏人,他都是个成功者。”m.aishangba.org 是能人。 狠人。 父母对孩子亦是如此。 爱孩子吗? 爱。 会和孩子生气吗? 会。 能做到既给孩子极致的关爱,又能给予孩子富裕的生活,保证孩子拥有健全的人格吗? 我想很难。 这个世界肯定不是非黑即白。 它有很多中间色。 那些中间色就是复杂的人性和念头。 一念成佛,一念又成魔。 最闹心的是这一念很短暂,眨巴眼的功夫你就要变。 早上醒了要成佛,受人欺负后又憋着杆火儿要成魔。 没谁的思想是死水般一动不动的,主要看自己如何去排解。 是遇到了挫折就萎靡不振,还是要跟这操蛋的人生死磕到底。 想起谢叔对我说过的话—— 你的身体内部有个鬼界的投影,里面有上万个鬼群,它们都是由杂念生成,而每个鬼群中,又有上万只鬼,这是多少杂念?数不清的,它们会惊扰的你恐惧不安,自我犹疑,甚至只想寻求安逸,沉迷物欲…… 也许不止我。 所有人都要面临这些杂念考验。 佛家会说,日日善念,是一生的修行,因为要做到始终如一太难太难。 我长期溜墙根发现,平庸中有很多的善良,善良里又会滋生出恶意,恶意中往往也会裹挟温情。 谁能在这个世界里做到白的不染到芝麻大小的黑点,或是黑的能让人看不到零星的希望。 那就不是普通人,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。 乾安神叨叨的看我,“你说的好像是那回事儿,你看,慈阴不就坏到了极致,自称神明?” 呱唧呱唧。 小老哥精神领悟的不错。 我将小袋子里的锅巴一股脑的倒进嘴里,干杯一般。 对于慈阴这个“神明”,我是一定要给她拉下神坛的。 未来不是她吃席,就是我吃席。 说得累了,正想眯一会儿,乾安又朝我探了探身,“哎,说真的,那个挡车的男孩子为什么叫你哥?你究竟做过什么能成为哥的事情?” 我没忍住笑了声,“你什么非得纠结这个?” 什么关注点? “我实在看不出你哪里有大哥的气质。” 乾安坦然道,“万应应,我现在对你的了解也很表面,真的不敢确定你能否在京中立足,不说立足,能不能让我们哥五个全部服你都两说的,哎,这样,你讲讲你成为三哥的故事,我听完了,再给你透露透露那四位兄弟的性格,公平交易,怎么样?” 那四位的性格? 还真有点好奇。 想必能留在师父身边的,都不是一般人。 他唐乾安不就拍起自己不含糊么。 可惜木刀不让带上飞机,只能托运。 不然他抱着木刀在那低头一坐,刘海遮脸,不苟言笑时真挺有雪山飞狐里胡斐那味儿。 就是不能说话。 他一找茬儿就特别破功。 谁家大侠事事儿的? 默了会儿,我见乾安刘海后的眼跟盯犯|罪分子似的看着我,便笑了笑道,:“就是我六岁那年,有一次在山里……” 提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。 只不过在小孩子眼里,会很惊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