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是血液四溅，是红色漫天，鼻息之间全都是战火和硝烟的味道，让人很容易就失去理智，而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。
杀到刀尖滴血，杀到胳膊都砍的发酸，耳侧全都是刀刃和骨头相接，发出来的令人牙酸的声音。
哪里有什么血液不沾身。
每一个人的衣服都是从血水里泡过一般的，往下滴着血。
也许是有自己的，也许有敌人的，也许还有己方的。
不知道战局什么时候结束，只知道杀。
杀光这些想要侵占我的家的人。
杀光这些恶人。
杀光这些想要欺负我的子女兄弟父母的人。
我有我要保护的人，我不能退后一步。
明翎曦一刀架住三个人的攻击，因为受重击，脚底往后摩擦着倒退了好几米，胸腔一阵发闷，发疼。
对面三人一样一副杀红眼的姿态，比明翎曦更甚。
明翎曦目光泛冷，她脚尖立定，唇边突然翻出了一个泛着银光的东西。
微微的破空中，银光冲向三人中的一个。
正中眉心，直接倒下。
随后明翎曦一个用力挑开两人的刀，用穿着盔甲的背直扛其中一人一刀。
背后传来的巨力，让她一个踉跄，但是却飞身上前，一刀结果了另一人。
清风也跟着回防来护明翎曦，一脚将刚才偷袭明翎曦的人给踹倒在地。
明翎曦的刀刃直接横在他脖子上，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。
大动脉的血液喷出，直接喷了明翎曦满脸都是。
清风抱着明翎曦一个旋身躲开旁边的长枪攻击。
“小县主，没事吧？”
明翎曦抬手抹了一把脸，把眼睛露出来，摇摇头：“没事。”
这一战从清晨的三四点钟，直接持续到太阳高升，中午的太阳炽热的烤在地面上，只是零星沾染到血迹的地方，已经被晒干了都。
剩下的胡人全都被镖师给绑了起来。
不少人瘫坐在地上有些脱力。
明翎曦脱着身上黏腻的盔甲，一边到河边准备去洗一下脸上的血迹，有些都干了。
黑曼摆动着身子跟在明翎曦身边。
“娇宝，你刚才真的好厉害啊。”
明翎曦在河边蹲下来本想清洗一下，可是战场的不少血迹都流到了这里，河边的泥土被染红了一大截。
连河流都带着淡红色。
这血腥。
这杀孽，连河流都冲刷不干净。
明翎曦看着这淡红色的河水，竟然有两分的愣神。
清风脚尖一点，点在了河面上，行至河中央的时候，直接弯腰用手里的帕子蘸取了干净的水。
随后再走回明翎曦身边，将帕子递出去。
“县主用这个吧，干净一些。”
明翎曦这才回神，看着手里清澈的帕子，接过来。
“谢谢。”声音因为缺水而显得有些嘶哑。
但是一方帕子，被明翎曦用来擦满是血迹的脸之后，瞬间变得红彤彤的。
清风想再帮明翎曦去洗。
明翎曦摇了摇头，直接自己蹲下来在河边洗了洗，伴随着淡红色的血水再次洗。
“安排人把战场收拾一下，我们准备回去营地了。”
明翎曦没有忘，对方还有援兵。
这不是结束，只是个开始。
“是。”
很快袁枢前来问。
“地上的血迹要不要掩埋？”
“不用。”
“胡兵的尸体，也不需要掩埋。”
“就这么放着吧。”
“把值钱的收走，战马牵走。”
“统计我们的伤亡人数，带走我们的战士尸体。”
“留着的话，会被接下来的胡兵看到。”
“就是让他们看到。”
明翎曦把身上的盔甲一一取掉。
“他们要是看不到，我还得想办法让他们看到。”
“让我们的士兵迅速休息，今天已经安全了。”
“抓紧时间，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。”
“让那些守护城河的北疆军队，帮我们把兄弟的尸体给烧了，骨灰先运回北疆城。”
“是。”
关于自己的士兵死亡这件事，古往今来都是直接挖个坑扔进去，可是这种处理方式容易滋生细菌，也容易发生瘟疫。
而且尸骨也不能带回去。
明翎曦决定带骨灰。
在战场上不让一个人死亡这种事情，她做不到。
唯一能做的，就是，让大家都能回家。
镖师们开始休息，这边胡兵的另一队人马，却收到了自己人在护城河边上遭遇镖师伏击的事情。
还是有人逃了的，只是无可避免的，毕竟一个战场上万人，明翎曦不可能每一个都盯住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小的说……兄弟们全死了。”
“剩下的也被活捉了。”
“请斯达可汗为我们将军报仇！”
来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。
“求斯达可汗为我们报仇啊！”
这位名为斯达可汗的没想到，他们还没到北疆城下就吃了这么大的亏。
这位将军正是他的部下，他们是一个部落，每个部落走的路线是不一样的。
他们走的正是这条线。
旁的人都已经到北疆城了，而他们因为出发比较晚，所以落后了几天。
没想到还么到地方，就差点被人灭族了。
这简直是奇耻大辱。
“又是明远镖局！”
“又是明家！”
“我不杀你们，对不起我部落死去的亡魂。”
斯达可汗将地上的士兵扶起来：“你放心！”
“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。”
“我草原的勇士绝对不会白死，一个都不会。”
“可汗……”士兵哭了起来。
他不想这么怂，可是谁能看着这么多熟悉的兄弟，亲人死在眼前又无动于衷的？
斯达可汗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放心吧。”
“报仇的事情交给我，你先下去休息吧。”
“是。”
然而等这位士一出了营帐，这位可汗就变脸了。
他一巴掌狠狠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上。
“蠢货！！”
“这个蠢货！！”
“届时我定要被完颜他们嘲笑的体无完肤！”
“明远镖师才多少人？”
“这个蠢货带了那么多武器，还能被全歼，蠢货！”
斯达可汗一阵大发脾气，这让他营帐里坐着的另外一位谋士一样的人，轻轻的摇了摇扇子。
“可汗还是先消消气，我们不如先想想，怎么把场子找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