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是奸细，他们是奴隶，他们是低贱的人，你们是什么？”
“他们在城墙外拎起刀杀敌的时候，你们在干什么？”
“你们窝在家里门也不敢出！”
“我爹说过，原本他们也是中州百姓，是我们的同胞，只是城池被占，他们生活艰难。”
“已经够苦了，受尽艰难，还能鼓起勇气杀敌，你们行吗？”
“你们只会当缩头乌龟，你们还好意思骂他们是低贱的奴隶！”
“爹爹说，同胞有难，我们当众志成城，万众一心，一起勇敢抗敌，互相帮助。”
“而你们只会遇事躲在背后，事后骂人。”
“在我眼里，他们不是奴隶。”
“他们是对你我，对整个北疆有恩的人。”
明翎曦下来，走到那位男孩身边，扶起他：“他们是守家园，护同胞，神勇杀敌的大英雄！”
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极其的清晰：“比你们都强。”
众人被一个小孩子指着鼻子骂，最开始是生气，如果不是看在明二和白狼的份上，估计要上手收拾明翎曦了。
但是听到最后，突然又看看地上那些衣衫褴褛的人，又觉得脸红。
是啊。
他们一直都无法选择自己的路，横遭苦难，已经是他们无法选择的了。
能够拿起刀去拼搏，去杀敌，已经是比他们还要神勇的了。
他们比自己低贱在哪里？
在明翎曦的眼睛里，战士出身无贵贱之分。
只要敢上阵杀敌的士兵，就是好士兵。
何况这些人又不曾烧杀掠夺，被奴役是朝廷无能，守护不了自己的百姓。
不是他们的错。
明二跟着将小姑娘背起来。
“倘若几日前，我没有来。”
“倘若这北疆城破了。”
“他们的现在，就是你们的将来。”
“你们猜，你们能有几个活下来？”
“你们到下一个城池去，也会遭到驱逐，驱赶。”
“谩骂，看不起。”
“届时，你们应该很开心吧。”明二的声音没有斥责，好像闲话闲谈一般的平淡，却让人耳根子都火辣辣的。
“孩童尚知恩，尔等不如之。”
“这北疆城不欢迎你们便罢了，你们可愿跟我回去黑水县？”
“保不了你们大富大贵，但是二亩薄田，只要肯干活，有口饭吃还是可以的。”
“愿意！我们愿意！”
“我们都愿意！”
“谢谢明先生大恩大德，谢谢明先生，我给您磕头了。”
“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啊。”
周围的十几个人都跪了下来，使劲的给明二磕头，一边磕眼泪一边往下掉。
想哭啊。
眼泪怎么都止不住。
他们所求也就是有个地方能活着啊，不再被压榨，不再被压迫。
即便是如此，已经是耗费了他们全部的力气，都很难达到。
生生死死，死死生生，一次又一次，永无安宁。
明翎曦赶紧将身边那个少年扶起来：“快站起来。”
“快起来吧小哥哥。”
“叔叔伯伯，你们也都起来。”
明翎曦心里难受。
突然那个少年反手拉住明翎曦的手腕，沙哑的嗓音倾泻而出：“还有其他人。”
“能一起带上吗？”
“我们都能干活，很有力气，吃的也比别人吃得少。”
“只要给我们个地方，能安身就好。”
“我们也能自己谋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