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水听到哥哥说这个话，沉默了一会儿，没有说话。
两个人步行，去了车站旁边的小旅馆。
车站周边有不少小旅馆。
不过因为回城人员增多，住宿方面，这些国营的住宿地方又太少。
所以，每一家外面，都排着队。
兄妹俩找遍了周边所有的小旅馆，都没找到何大清的踪迹。
“他能去哪儿呢？”何雨水有些纳闷儿。
晚上车站停运，不可能是坐车走了。
正疑惑，旁边一个一个还在排队的人，就跟何雨水搭话说：“姑娘，你找人啊？”
傻柱站出来说：“是啊，大叔，我们找一个长辈，天黑的时候，说过来住店，等早上坐车走。”
“只是周围的旅店，我们都问遍了，也没有找到人。”
他只是解释一下，对方肯定不认识何大清，所以根本就没有向对方打听的意思。
不过，对方显然是个热心肠儿，说：“那你们肯定找不到人。”
“天黑过来排队的，都别想能住进旅店。”
“那些住不进旅店的，都去住澡堂子了。”
说完还特意给指了附近那个大澡堂子的位置。
兄妹俩连忙道谢。
一起根据指点，找到了那个澡堂子。
说是澡堂子，这时候，住的却都是没旅馆可住的人。
一个大屋子，里面挤满了人，足足有七八十口子。
乌烟瘴气，人声嘈杂。
傻柱跟澡堂的人说了一声，给从里面把何大清叫了出来。
看到傻柱和雨水一起出现。
何大清皱了皱眉，说：“你们怎么来了？”
一副不愿意看到他们的样子，让傻柱皱起了眉头。
对妹妹说：“雨水，你跟他说吧，我去一边等你。”
说完直接去了一边。
何大清又疑惑的看向女儿。
女儿的样貌，跟他走的时候还是有不小的变化，让他有些陌生。
只是他不明白，对方不是不愿意见他吗？
怎么突然又来了？
何雨水看着对方呆愣愣的样子就生气，说：“我过来找你，就是想问问，你当初，为什么会扔下我？”
听到女儿质问自己。何大清也很不高兴，说：“你这丫头连声爸爸都不叫呢？”
“还有，什么叫扔下你？不是还有你哥吗？”
“再说，我走的时候，你也十来岁了。没有我你能饿死还是能渴死？”
“现在不是已经嫁人了，过的也挺好的吗？还想怎么样？”
“再说，我走了以后，觉得你还小，一个月还往回寄五块钱，寄了好几年，已经对得起你了。”
“别一副我欠你的样子，当老子的给了你一条命，还养你到十多岁，不欠你的。”
何雨水没想到，自己的爸爸扔下自己跑了，现在竟然这么的理直气壮。
于是生气的问了一句：“那你为什么走的时候，还要借好多人的钱？”
“你拿着钱跑了，让我哥来还这笔钱，有你这样的爸爸吗？”
何大清冷笑：“那又怎么样？我的钱不多，提前从儿子手里预支一部分，有什么不对？”
“再说，他已经工作了，我借那点儿钱，他几年也就还上了。”
“这笔钱，傻柱都没说些什么，你跑来操的哪门子心？”
他现在越来越讨厌北京，还有这两个儿女。
就知道指责他，他就容易吗？
明天他赶紧回去，这辈子，再也不来了。
有了钱，他就不信，回去的日子会过不好。
何雨水看了何大清好一会儿，才缓缓的说：“我真后悔今天晚上忍不住过来看你。”
虽然恨，却还是觉得这是亲爸，想着来看看。
可是，看见了，反而更失望，更难过。
何大清冷笑一声，说：“别说的那么好听，你是来看我的吗？你是来指责我的。”
“你要是真来看我，最起码，要买点儿东西，或者拿点儿钱吧？”
“来点儿实际的，那才叫看呢。”
“可是你呢？见了面儿，连一声爸爸都不叫，就知道开口闭口的指责。”
“我是你爸爸，你永远记住这一点。不是你能随便指责的！”
“行了，如果没拿钱的话，那就赶紧走吧，别我要走了，你还来给我添堵。”
说着看着何雨水，看她根本没有拿钱的意思。
忍不住啐了一声，说：“忒没劲了。赶紧回吧。”
说完转身，直接头也不回的进了那个大澡堂子。
何雨水怔怔的看了一会儿，才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，想着那好歹是她爸，就算是恨，也应该见一面。
知道了当年一些事情后，她又想着，过来骂他一顿，为什么当年要那么不负责任的扔下她。
可是现在，一切都索然无味。
就像何大清最后一句话，忒没劲。
“哥，走吧。”何雨水叫上傻柱，并没有再说什么。
傻柱也没有问什么。
两兄妹，就这样离开了。
倒是大澡堂子里，有人问何大清：“老何，来找你的，是什么人啊？”
何大清冷冷的说：“是两个讨债的白眼狼。”
“占了我的房子，学了我的手艺，到最后，却指责我对不起他们。”
周围的人本来就乱糟糟睡不着，一听都齐声说：“竟然还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？”
“就是，这样的人简直是十恶不赦。”
“对，典型的白眼狼，应该去告他们。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。”
何大清摇摇头，说：“算了，我年纪也大了，不折腾了。”
“也折腾不起了。”
“明天就回家，还是家里舒坦。”
“回家之后，这里就再也不来了。”
众人纷纷应和，都有些同情这个被坑害的老头。
第二天，何大清就买了最早的一班车的车票，直接回了河北。
对河北归心似箭，对北京毫无留恋。
也许，他离开的太久，久到他对两个亲生的子女，已经淡漠了亲情。
不管怎么说，这次他走，心里就还是跟当年一样，是冲着选择白寡妇去的。
他老了，也许，这是他最后一次重要的人生选择了。
何雨水和傻柱，都没有再去车站。
但是一大早的，何雨水就到四合院来了，还带了礼物来看望她的哥嫂。
这兄妹俩，倒是因为何大清的这次回来，重归于好。